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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民國初年的教育宗旨

1912年2月和4月，蔡元培先后發(fā)表《對于新教育之意見》和《對于教育方針之意見》兩文，系統(tǒng)地闡述了關(guān)于制定教育宗旨的新主張。文章批判了清末的五項教育宗旨，首次提出了軍國民教育、實利主義教育、公民道德教育、世界觀教育和美感教育“五育”并舉的教育宗旨。1912年7月，全國臨時教育會議以蔡元培的上述思想為基本依據(jù)，討論通過了民國的新教育宗旨：“注重道德教育，以實利教育、軍國民教育輔之，更以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。”[1]同年9月，教育部正式予以公布。

這一宗旨是對清末教育宗旨的革命性變革，其中最突出之點是廢除了“忠君”、“尊孔”這一封建教育的核心：它賦予德育以“自由、平等、親愛”[2]的資產(chǎn)階級觀念，且首次把美育列入其中。這些都具有開創(chuàng)意義，標志著資產(chǎn)階級教育觀開始正式登上我國教育思想的舞臺。它規(guī)定了德育為首，實利教育、軍國民教育和美感教育為輔的順序，初步體現(xiàn)了資產(chǎn)階級教育關(guān)于人的德、智、體、美和諧發(fā)展的思想。它的實施不但推動了民國初年普通教育的改革與發(fā)展，也為我國以后制定教育宗旨、教育方針提供了理論框架。

二、北洋政府的教育宗旨

1915年1月袁世凱以大總統(tǒng)名義《頒定教育要旨》，宣布教育宗旨在于“使中華民族為大仁、大智、大勇之國民，則必于忠孝節(jié)義植其基，于智識技能求其閥”；并效法清末政府將其概括為愛國、尚武、法孔孟、重自治、戒貪爭、戒躁進七項[3]，取代了民初頒行的“四育并舉’的教育宗旨。同年2月袁世凱又在《特定教育綱要》中公開指責：“教育部前頒教育宗旨，注重道德、實利、軍國民、美感各教育，惟未標明實用主義”；并模仿清末“中學為體，西學為用”的教育綱領(lǐng)，提出“以道德實利尚武教育為體，以實用主義為用”，把“七項教育宗旨”簡約為“注重道德實利、尚武，并運之以實用”[4]。這個宗旨完全是清末“忠君、尊孔、尚公、尚武、尚實’”教育宗旨的翻版，抽掉了民初教育宗旨中自由、民主、平等等內(nèi)容，產(chǎn)生了極壞影響，是歷史的倒退。

三、南京國民政府的教育宗旨

國民政府時期的教育宗旨，經(jīng)歷了以“黨化教育”到“三民主義教育”的轉(zhuǎn)變。

第一次國共合作時，浙江國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員會為適應國民革命的需要，以孫中山的聯(lián)俄、聯(lián)共、扶助農(nóng)工三大和新三民主義為指導，提出了“黨化教育”的口號。1926年7月，教育行政委員會在貴陽召開了中央教育行政大會，通過決議案要求公私立學校師生須集體加入國民黨，以推行黨化教育。當時提出黨化教育，對抵制北洋政府的復古教育，尤其是配合北伐、加快革命進程，是有進步意義的。1927年4月南京國民政府成立。同年5月蔣介石在南京“五四運動紀念大會”上號召實行黨化教育，并授意各省成立“黨化教育委員會’，擬定“黨化教育大綱”，規(guī)定“使學生受本黨之指揮而指揮民眾”，以三民主義感化“誤入歧途之青年”。同年8月，國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員會頒行《學校施行黨化教育辦法草案》，指出：“所謂黨化教育就是在國民黨指導之下，把教育變成革命化和民眾化。換句話說，我們的教育方針要建筑在國民黨的根本之上。”[5]從此，黨化教育方針開始在國民黨統(tǒng)治區(qū)內(nèi)的各級各類學校中強制實行。這一方針從本質(zhì)上規(guī)定了教育只能服從和服務地國民黨的一黨專政，實質(zhì)是把全體國民的教育演變?yōu)橐稽h的教育，強化國民黨對學校的專制統(tǒng)治。

黨化教育方針引起了若干進步人士的抨擊；國民黨內(nèi)部也有人認為“黨化”二字含義空泛，以至解釋不一。因此國民政府決定不再提黨化教育方針，而代之以三民主義教育宗旨。1929年4月26日國民政府通令公布《中華民國教育宗旨及其實施方針》，教育宗旨為：“中華民國之教育，根據(jù)三民主義，以充實人民生活，扶植社會生存，發(fā)展國民生計，延續(xù)民族生命為目的；務期民族獨立，民權(quán)普遍，民生發(fā)展，以促進世界大同。”[6]5月6日，教育部令各大學區(qū)、各省市教育廳（局）、直轄大學遵照施行。

1931年9月國民黨中央執(zhí)行委員會第157次常務會議通過了《三民主義教育實施原則》[7]，又分別對初等教育、中等教育、高等教育、師范教育、社會教育、蒙藏教育、華僑教育、派遣留學生等8個方面，規(guī)定了具體的“目標”和“實施綱要”（含課程、訓育、設(shè)備3個細目)。例如，《原則》規(guī)定：初等教育的目標是“使兒童整個的身心，融育于三民主義教育中”，并“具有適合于實際生活之初步的知能”；中等教育的目標應“確定青年三民主義信仰，并”切實陶冶其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之國民道德”，“養(yǎng)成其從事職業(yè)所必具之知能”；高等教育的目標是要使學生“切實理解三民主義的真諦，并具有實用科學的知能，俾克實現(xiàn)三民主義之使命”。[8]這就為全國各級各類學校強化三民主義教育提供了規(guī)范。

由于蔣介石實行一黨獨裁專制統(tǒng)治，盡管國民政府的三民主義教育宗旨和實施方針及其原則與孫中山的“三民主義”形式上是一致的，但其實質(zhì)是“黨化教育”的代名詞，是蔣介石“以黨治國”思想在教育上的表現(xiàn)。

[1]舒新城編：《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》上冊，226頁，北京：人民教育出版社，1961。

[2]蔡元培：《對于教育方針之意見》，載陳學河主編：《中國近代教育文選》，323頁，北京：人民教育出版社，1983。

[3]舒新城編：《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》上冊，248～257頁，北京：人民教育出版社，1961。

[4]舒新城編：《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》上冊，258～259頁，北京：人民教育出版社，1961。

[5] 《教育雜志》，第19卷，第8號。

[6] 《第一次中國教育年鑒》甲編，8頁。

[7] 《第一次中國教育年鑒》甲編，16－17頁。

[8] 《第一次中國教育年鑒》甲編，17～22頁。